吴大楼的烟火岁月
解读吴大楼茶楼,按旧俗,老板一定姓吴,“大楼”可能是老板的名字,也可能是形容茶楼的气派。在过去,有如此一幢二层建筑,楼上还有扶栏,不能不说辉煌,叫“大楼”一点不为过。
至于这“过去”,是宋还是明,是清还是民国,不得而知。六十年代这里没有这茶楼的,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,在离这老房子不远的地方确有一个老茶楼,铺面拉得很大,里面也很深。油条炸得忒香,馋得我直流口水;米饺晶莹剔透,咬一口唇齿留香。茶楼里有很多老年的茶客,一壶茶能泡掉一上午的日光。
茶楼承载着中国古代历史,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表现形式。据史料载,宋朝的茶楼是中国茶楼的形成与兴盛阶段,《东京华梦录》里就纪录着宋代茶楼的兴盛。在宋朝,“淮南路舒州九镇,孔城即九镇之一”——《元丰九域志》,作为长江与巢湖货物集散地的孔城古镇茶楼业自然如雨后春笋,那么吴大楼茶楼有可能为此时兴起,后来延续的。
老茶楼内部的情形如何?它地处老街七甲与九甲交汇处。七甲是柴市、猪集,八甲是鱼行、菜市,九甲是茶楼、货运(九甲东头就是码头,为挑夫通道)。老茶楼地处闹市,是卖苦力者、小市民与商人聚集之地,清静高雅不到哪里去。楼上或为雅间。楼下异常嘈杂。厅堂里应摆放有七八张颜色很暗的四方桌,每个桌子旁摆放有四张长条板凳,可以坐多人,每个桌子上摆放有一个青花瓷的圆柱体的从上面拎的大茶壶,茶色很浓,味道很酽。
茶楼是一个小社会,吴大楼茶楼无异于一幅老街市井素描。人以类聚,茶客围桌而坐,各得其乐。茶楼附近就是孔城河码头,货物担到船上或卸到码头上后,挑夫围坐一两桌,三五结伴来到吴大楼茶楼,往四方桌旁一坐,撂上几个铜板,叫上一壶茶,咕上一口,再点上一袋黄烟,咂上一口,那个爽。船主与水手围坐一两桌,船从苏杭或巢湖远道而来,十天半个月泡在水里,性子憋坏了,船一靠岸,吆喝着来到吴大楼茶楼,吩咐店小二来一壶茶,上一碟孔城的特产——五香花生米,喝一口,扔一粒,吐一吐长途运输的苦,呱一呱这一趟进口袋的银两,顿时来了劲头。附近的小市民也应该围坐一两桌,他们过着悠闲的生活,泡上一壶茶,就泡上了市井的生活。围桌的应该还有一两桌散客,进来为了解渴,只听不说,或多听少说。
茶楼是休闲娱乐场所,进茶楼的人除了喝茶,呱白,还为了一乐。乐的方式很多,玩纸牌,摇单双,听说书……。旧时说书艺人喜欢往茶楼里去,那里人多,好混口饭吃。相得益彰,有了说书艺人,茶楼里也就有了氛围,有了人气,铜板也就更多。茶里泡着生活,书里叙着人生。吴大楼茶楼身处闹市,没有说书艺人说不过去,记得我小时候,老街的两个说书瞎子,也都居住在吴大楼茶楼附近。说书艺人板子一敲,二胡一拉,嘈杂的厅堂就安静下来。